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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女原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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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女原配

鹹寧元年,先帝薨逝的陰霾剛剛過去,進入二月後,喬府上下都忙著除去那些素色的布置。

喬星雲一大早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畢,照例去叫人抱了她那只白色的小貓,摟在懷裏親昵了半晌,看時辰不早了,才去給母親請安。

她到時,母親餘氏的屋裏正忙碌著,畢竟她主管喬府中饋,每日都有各處的主管來領對牌,這個時候,也是各位姨娘與府中子嗣來請安的時辰。

喬星雲一來,餘氏的眼裏便沁出笑意,伸手要她過來。

喬星雲面上含著笑意,恭敬地屈了膝,“母親金安。”

餘氏把她拉到身前,仔細地打量著,生怕她有一點兒的不妥當,一邊還問她的貼身丫鬟憶柳,“大小姐昨晚睡得好不好?有沒有起夜?”

憶柳一一答了,餘氏便滿意地點點頭,讓星雲在她身邊的錦杌上坐下,“一會把這些管事的婆子打發走,咱們就去給你祖父祖母請安,這剛出了國孝,總算能松快一些,桌子上可添兩道硬菜。”

星雲只是聽著,捧了一盅蜜水暖手,時不時咂一口。

出於避難的考慮,她在原主三歲時便來了,馬上便十八歲了,在這裏呆了快十五年,這一世的父母可以說是相處時間最久的,然而她對他們的感情卻十分平淡。

星雲是家中的嫡長女,上頭只有一個同母兄長,按理說她出生的時候不僅是父母情濃的時候,也是兩人對子女最為期盼的時候,較之後出生的孩子應該更為受寵才是。

她出生的前兩年確實如此,然而她來時,母親生了次子,父親又有了庶子庶女,兩人對她的感情趨於平淡。

星雲的生活並不爽快,幼時時常因為父母對兄長弟妹的關愛受冷落,她只能安慰自己,好歹自己沒有排在最末,她再怎麽樣,母親是當家主母,物質上不會拮據,她的那九個庶妹才可憐,個頂個兒的小可憐,在她母親手下討生活。

星雲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,享受過現代全心全意的父母關愛,她才不稀罕那手縫裏落下來的一些。她能受得了這些地位的落差,只是心冷得很。

三年前,星雲及笄時,京城突然來人向她提親,欲將她聘給武安侯次子葉元青。

是時武安侯新逝,其嫡長子襲爵,次子為上十二衛一等侍衛,按理,此時的侯府正處在孝期,還是熱孝,就連外出都受到限制,怎麽會急匆匆地來提親?

喬氏在湖州算是望族,餘氏也不遑多讓,喬夫人本打算將女兒嫁回娘家,兩家離得近,當日便能來回,又能加強兩家的聯系。

結果那什麽京城來人如此不懂規矩地提親,她都跟娘家嫂嫂有了默契。若說是侯爺長子也罷了,一個不能襲爵的次子,又是那麽老遠嫁去京城,餘氏心裏便打了叉,不是很情願。

後來聽說那家的姑娘嫁給了三皇子,這下不止餘氏,喬震也不樂意了,湖州離得遠,對京城的事影影綽綽了解一些,知道那幾位皇子鬧的正兇呢。

他受過的教育便是求穩,當下就想拒了這門親事。

結果來人直接跟喬老太爺說定了,雙方低調地交換了信物,這事就再無轉圜的餘地。

喬震氣得要冒煙,他知道,就算後面順利退婚,他們家也會落得個背信棄義的壞名聲,他去找老爺子大吵一架。

老爺子任他發脾氣,臨了了來一句,“你吵過就算,這事定了,改不了!”

喬震胸口氣得發疼,“你就是看我不順眼也不能這麽坑害這一大家子啊,以後要真的出了事,不僅是我,她大伯二伯都要栽進去!”

老爺子瞇著眼,翻來覆去就一句,“我心裏有數!”

喬震摔門而去,坐在書房裏左思右想,懷疑那什麽武安侯手裏有老爺子的把柄,還是要命的那種,所以老爺子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跟那家結親。

他心情煩躁,攤開紙筆胡亂畫著,突然想起,葉家送來的帖子上,老武安侯生前便是戶部尚書,而喬老爺子致仕前累官至戶部右侍郎,算算時間,兩人共事過不短的時間。

喬震恍然大悟,看來是真的有把柄,戶部管什麽?錢糧啊,再想想葉家嫁給皇子的那個姑娘,現在又急吼吼地找他們這種遠離京城又不起眼的小家族結親。

喬震坐不住了,給大哥二哥寫信去說了這樁事,請他們二位勸勸老爺子。

喬家世居湖州,這一代的老大在應天府做同知,老二在太原府清源縣任知縣,老三喬震襲承家業,奉養父母。

這兄弟三個是怎麽商量的,外人不得知,喬老爺子怕父母對武安侯府的抵觸情緒影響到星雲,特地邀她去談心。

講老侯爺對他們這些下屬如何關懷照拂,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,星雲自然做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,保證自己不會有小情緒,跟葉家公子好好相處。

老爺子很滿意,做主給她添了不少嫁妝。

星雲回到院子便心累地嘆息,老爺子報恩,應該自己嫁去葉家,跟她這個孫女有什麽關系?

轉念想到好歹是男主,聽得進去話,應該有改造的希望,就算改造不成,她也能一生富貴。

後來的事情喬家所有人都沒料到,先是新上任的武安侯領兵去南疆平叛,毒瘴之氣入體身亡,葉元青襲爵,又臨危受命平定苗疆。

星雲的未婚夫成了武安侯,大約去年時,老皇帝駕崩,三皇子登基,葉家小姐從皇子妃升職成了皇後,星雲的未婚夫又成了國舅爺。

如此一番折騰後,她成了喬家最受寵愛的女兒,徐氏每每見了她都喜笑顏開,兩位伯父在外托人送了東西回來都指明有她的一份,就連家裏的仆婦待她都更加殷勤。

星雲心裏想著,有什麽可高興的,以後說不定要讓給別人。

這個世界的劇情類似她曾經看過的庶女文,嫡女嫁給位高權重的侯爺,生了孩子,結果沒幾年身體不行去世了,臨死前為了孩子要求丈夫娶自己的庶妹做續弦,幫自己照顧孩子。

至於女主,就是她那今年八歲的七妹,現在還是個小豆丁呢。

星雲陪著母親,身後跟著一長溜的妹妹,去給祖母請安,果然,老太太又把她單獨拎出來問了半天,又問起婚事來。

“今年那邊出了孝,雲兒也到了年紀,她後面可還跟著一連串呢,得催催。”實際是怕這門婚事跑了。

星雲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,徐氏臉上的笑意止不住,她捋著手中的帕子,眼中帶著得色,“母親放心,先前那邊送年禮的時候就說過了,要來商議婚事,等諸事平定,他們家的侯爺要親來湖州迎親呢。”

老太太點頭,“是!應該的,這是給咱們面子呢,那咱們也該準備起來了。”

之後就是一些家裏的瑣事,好在兩人說的投機,中途將她們這些小木頭們打發走了。

一二十個女孩子從簾子裏魚貫而出,立刻像活過來一般嘰嘰喳喳,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。

跟星雲最為熟稔的四妹走上來挽著她,帶著調侃的笑意,“大姐姐以後就是侯爺夫人了,四娘在此恭賀了!想來未來姐夫能領兵大勝歸來,定然是個有本事的!”

家裏的女孩子雖然起了名字,習慣上,卻是以排行加“娘”字稱呼的,例如星雲,長輩們一般喚她元娘,二女兒便是二娘。

然而星雲十分討厭“元娘”的稱呼,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就是街邊被人稱呼為“喵喵”“咪咪”的小貓,於是她三四歲時總是不厭其煩地對人重覆她的名字“星雲”。

……後來長輩們開始稱呼她為“雲娘”“雲兒”,她無奈地為自己爭取了半個名字。

四娘……星雲很不想這麽稱呼她,但她根本不知道父親為她取的名字是什麽,從沒有人叫過。

四娘的生母原是徐氏的陪嫁丫鬟,後來母親做主擡為姨娘,因這位姨娘是徐家的家生子,也冠徐姓,眾人一般稱呼她為月姨娘。

月姨娘無論是當丫鬟時,還是後來擡了姨娘,都對徐氏十分的殷勤周到,她的一對兒女也因此成為在徐氏眼中有了一點地位。

家裏還有老爺子和老太太在,徐氏對下面的庶子面上還能有三份情,對庶女們則是放任的態度,按照規矩請了教授女紅、廚藝的師傅來,平時心情好了逗弄逗弄,還不如星雲對她的西西上心呢。

四娘跟緊她姨娘的步伐,平日裏對徐氏星雲十分殷勤,自星雲的婚事有變後,不知她姨娘教了什麽,整個人更是熱誠懇切。

星雲待她,更多的感覺是無奈,十四五的一個女孩子,聽說母親正在為她相看婚事,大約為了這個整日地做低伏小,倒是讓星雲為難。

星雲不願意對別人卑躬屈膝,反過來,別人如此待她,也讓她心中不適。

四娘一問,餘下的妹妹們也都裝作無意地瞟著星雲,其中二妹三妹的目光最是刺人,她微微一笑,並不在意,“這種事都是長輩們定好的,什麽名聲也都是外人說的,我一介閨閣女子,從來都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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